血铸的友谊 永久的怀念
——参加援越抗美老战士返越访问团赴越南访问纪实
牛彦普
写在前面的话
访越期间，深深的为蒙毅、杨宽让、袁潮等老战友们的奉献精神所感动。归来后，总想为战友、英烈们做点什么，但因事务缠身未能实施。趁冬季闲暇，写了这篇“纪实”，在即将脱稿时，惊闻陪同我们返越访问的广西电视台摄像师吴学钦同志因病去世的噩耗。南宁一别才短短几个月，就与老吴阴阳相隔，悲痛之余更增强了完成此文的责任感。自觉文中缺欠颇多：其一，由于原来本人文化水平就低，加上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后，近十年没有拿笔，文字的粗糙、语言的贫乏是可想而知的，虽几经修改仍未满意。其二，我做为访问团的普通成员，对访问的意向、筹划、安排不能全部了解，这里所记录的只是本人的所见所闻和感受，不能代表访问团的全貌。其三，对往事的回忆，当年一连在援越抗美期间有很多可歌可泣的人和事，由于时间久远手中资料大部已遗失，只好用本人的一些小事来充数。对以上缺欠向战友们表示诚挚的歉意。
2007年冬
引 子
继朝鲜战争后，美国又在印度支那发动了越南战争，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血战。美国动用了55万的兵力，远渡太平洋来到越南，战争持续了十年时间。1964年美国将战争扩大到整个越南北方，实施滚雷式轰炸，向北越投放了800万吨炸弹，是二战所有战役投放弹药总合的四倍。
应越南民主共和国胡志明主席和越南劳动党中央的请求，从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至70年代初期，中国人民解放军先后派出了防空、工程、铁道、后勤等部队30多万人，秘而不宣地入越参战。正是有了中国援越部队的参战，才使越南有了一个牢固可靠的大后方，北越才能腾出大量的部队与美军以及越南西贡阮文绍集团作战，从而实现了南北的早日统一。
在这场战争中，中国援越部队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同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有1446名官兵的鲜血洒在了越南的大地上。
我高炮六十二支队在这场战争中，大大小小共打了91仗，击落敌机100架，击伤敌机79架，生俘敌飞行员17名，有83位战友长眠在越南北方的太原省（原北太省）太原市（还有一名常小定烈士埋在国内崇左烈士陵园）。我们作为这场战争的亲历者，不但体验了战争的残酷，同时也深深感受了战场上生死与共的战友情意。四十年来，我们从未忘记过当年牺牲的战友，他们年轻、充满活力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在我们眼前闪现。但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想为他们扫墓的想法一直深藏心底，多年未能如愿。
2005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援越抗美40周年暨我高炮六十二支队入越参战38周年。怀着对牺牲在越南战场上战友的深深牵挂和思念，桂林的10位女兵，决定重返越南，去看看当年浴血奋战的战场，去祭奠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默默地躺了38年我支队的83名英烈。
女兵们的倡议，得到了战友们的大力支持，并于当年9月组织了“援越抗美老战士首次返越访问团”赴越南为烈士扫墓。
此次扫墓活动，在战友中引起了强烈反响。今年适逢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八十周年暨我支队入越参战四十周年。战友们纷纷要求再次组团前往越南。应战友们的要求，广西桂林籍援越抗美老战士们经多次与越南中央退伍军人协会、中国驻越南大使馆联系，办理了出境手续。越南驻南宁总领事馆向我们发出了邀请函，定于2007年9月5日至10日，作为民间活动自费组团再次赴越南为烈士扫墓。我作为四十年前参加援越抗美的老战士应邀参加了这次访问活动。
9月4日
十年没有乘飞机了，年龄不饶人啊，对是否能胜任这次远行起初还是有些顾虑的，但是家人及朋友们在精神上的鼓励和行动上的支持很快打消了我的种种顾虑。他们虽然因工作、家务等原因不能与我相伴同行，但都为我作了细致的准备工作：老伴为我准备了出行所需的衣物、食品、药品；两个儿子分别送来两千元钱；大儿媳看到我的衣服都是老式的，就主动为我买了两套新式衣服；二儿媳看到我的皮鞋是硬底的，不适宜走远路，就为我买了穿着舒适的软底皮鞋。在办理出国护照时，按公安部规定，从申请之日起十五个工作日才能把护照交给申请人。由于行程临近，怕来不及，在公安局工作的老战友的关照下，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只用了三天就把护照送到我家中。揣着浓浓的亲情和友情，9月4日我与沈阳的战友袁潮等一行9人，登上了经深圳开往南宁的班机。
由于天气原因，班机在深圳停了三个多小时，到南宁机场已近午夜时分了。当我们疲惫地走出机场时，看到的情景却使我们精神为之一震。老战友蒙毅率领“海外旅行社”的职员及“广西电视台”的记者，打着“热烈欢迎援越抗美老战士”的大红横幅标语正迎候在那里。他们不知道飞机晚点，在这里已等候三个多小时了。战友们的深情象一股暖流，冲散了深夜的凉意和旅途的疲劳。大家相拥着乘上大客车来到南宁市区，入住火车站旁的“海格拉斯大酒店”。
虽然已是深夜，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四十年前的历历往事又涌上了心头。就在我们部队入越向友谊关开进途经凭祥宿营时，一队红卫兵冲进了师部。这是一批从桂林来的学生，17名男生，10名女生。男生是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大专院校的广西籍学生，女生则都是桂林的中学生。他们共同组织在一起，计划从南宁经凭祥，沿着红军走过的路，步行“长征”到井岗山。走到凭祥后，看到有部队要开往越南战场，便要跟随部队入越。见部队不同意，他们便通过凭祥邮局发电报给中央，开始中央不同意，他们再发电报提出请求，经周恩来总理批示同意后，安排他们参军，编入我们部队入越。经短期集训后，男生分别编入战斗连队，女生有6名编入支队文艺宣传队，4名编入战地医疗队。入越几个月后，因上级指示，17名男生要回校闹革命，被提前送回国。余下的10 名女中学生随部队完成援越抗美作战任务凯旋回国后，又在师部文艺宣传队工作一年多时间，于1969年复员回到桂林。蒙毅就是这十名女兵之一。时隔四十年，她仍然保持着当年那种干练、泼辣的作风。1997年元旦她与桂林的9位女战友专程赴越南旧地重游；2000年9月又挥师北上，重返辽宁的沈阳、丹东看望原来部队的首长和战友；2005年她们发起组织了“援越抗美老战士首次返越观光团”到越南为战友扫墓。
四十载光阴流转却丝毫没有减弱这份浓浓的战友情，感动的同时，也令我们对这些巾帼英雄肃然起敬
9月5日
虽然昨夜很晚入睡，凌晨四点我便起床了，因为来自陕西的战友杨宽让等一行16人乘西安至南宁的列车五点钟到达，我要去迎接他们。杨宽让，陕西歧山人，中等身材，英俊潇洒的面容里又透着憨厚执着。他1966年3月入伍，援越抗美期间是我连侦察班副班长，之后一直与我在一个连工作。我任副指导员他任指挥排长；我任指导员他任副指导员；我到营里任副教导员，他接任指导员。之后，他又先后担任营副教导员、团政治处副主任等职。我于1979年转业到抚顺，他于1982年转业到西安。在长期的共事中，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转业后，仍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相互探望，亲如兄弟。他曾荣立过三等功。担任过抚顺雷锋小学校外辅导员。尊重老领导，关心新同志，乐于助人，经常给予战友和有困难的人无私的帮助，这在部队新老战友中是有口皆碑的。一次我俩出差途经沈阳南站，遇到一位农村模样的大嫂说她是吉林通化人，因丢失了包裹无钱买车票回家，请求帮助。在我还在判断真假的时后候，他已经把身上的钱全部掏给这位大嫂去买火车票了。
2005年杨宽让与蒙毅等部分战友赴越南为当年牺牲的战友扫墓归来后，怀着对英烈们地深深眷念和对烈士家属地殷殷关怀，自费3000多元给在援越抗美期间牺牲的1400多位烈士家属发去了慰问信。告知他们烈士们在越南安葬的情况，并送上一份深切的问候。这封信感动着烈士的亲属，也感动着很多人。南宁一位姓韦的女青年在网上读到这封信后，被他这种深厚的战友情谊所感动，就给他写信反映了一个情况。她说自己小时候住在凭祥市一个部队野战医院旁，看到有的重伤员经医院抢救无效牺牲后，就埋在附近的山坡上。现在医院搬走了，这些烈士的坟墓也没有了，她心里感到很不安，希望老杨同志能帮助过问一下。杨宽让接到信后，马上就给凭祥市民政局长写信并附上小韦同志反映的情况。凭祥市民政局收到信后，经过细致调查，得知这些烈士墓已归到烈士陵园，就把他们调查的情况、祭扫烈士墓的照片连同凭祥市委、市政府《关于清明节开展祭扫烈士墓活动的通知》文件一并寄给老杨，并诚恳要求老杨同志对这项工作给予监督。杨宽让收到信后，仍不放心，就打电话给桂林的蒙毅，叫她实地去看一下。蒙毅到南宁找到小韦同志，一同到凭祥烈士陵园察看属实，他才放下心来。他这种认真负责的精神，真是难能可贵。
9月5日一天中，来自全国12个省市原高炮六十二支队、原工程兵四支队的战友、家属、烈士遗属陆续到达。先到的不管多疲劳，都主动到车站迎接后到的战友。战友们相见，眼含热泪、声音哽咽地问侯、握手、拥抱。“久违了！老朋友们。”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喊着。热烈的气氛使在场的旅客也为之动容，有的还拿起自带的照像机、摄像机进行拍摄，留下这激动人心的场面。四十年的光阴，使这些当年餐风露宿，金戈铁马，驰骋疆场，叱咤风云的年青战士，都已鬓发斑白，满脸风霜。这里有当年的侦察参谋，后来的师参谋长秦志学；有当年的一等功臣麦贤德式的英雄刘建烈；有张国珍烈士的妹妹张桂芬、张桂玲等。大家在这里拍了第一张合影。
利用列车到达前的空余时间，我们部分战友忙里偷闲，游览了南宁市容。南宁是广西壮族自治区首府，位于广西的南部，与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毗邻，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处处充满着诗情画意，绿叶婆娑，满目青翠，槟榔、棕榈等亚热带风景树遍植街头，可谓“半城绿树半城楼”，被中外游人誉为中国的“绿都”。我们走过高楼林立与绿树鲜花交辉的民族大道、在百姓中流传着有趣传说的市政府大楼，经过郎东汽车站，到了前不久曾召开过“东盟博览会”的国际会展中心，在那里拍照后又来到具有亚热带风光的水上公园——南湖公园。时值九月，我们北方已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这里却仍是盛夏时节。湖面碧波潋滟，游人泛舟湖上，饱览园中美丽风光；园内到处鲜花盛开，树木郁郁葱葱。榕树、桂树、铁树，还有很多我们北方人叫不出名的花草树木，争奇斗艳，真是一派南国风光。
夜幕降临，我们来到中山路美食一条街，这里霓虹闪烁，人群熙熙攘攘。摊位上橄榄、芋头、空心菜等新鲜蔬菜；香蕉、波萝、龙眼等南方水果；龙虾、大蟹子、虾爬子等海产品琳琅满目。街两旁美食店、小吃屋，各种烧烤比比皆是。由于从家里出来，胃一直不太舒服，虽然馋得要流口水，始终未敢品尝。
晚上5时，随着由北京来的最后一批战友的到达，人员已全部到齐，正式组成了“援越抗美老战士返越访问团”。这支队伍共72人，其中援越抗美老战士41人；老战士家属16人；烈士遗属9人；广西电视台4人；海外旅行社2人。推举秦志学为团长，杨宽让、杨淑贞为副团长。设对外联络、医疗、摄影三个组：分成7个小队，每10人一小队，当晚召开了组团大会。
9月6日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早上8时30分，全团分乘南宁海外旅行社两台旅游大客向凭祥、友谊关开进。车内洋溢着欢声笑语，车外流动着如画美景，远处一座座高山挺拔峻秀，近处绿油油的稻田纵横错落。不久，车行至崇左县境。
崇左，一个深深印在记忆中的名字。这是当年我们入越作战前的集结地，也是我们向越南开进的出发地。她地处我国南疆，在南宁市与凭祥市之间，南与海南省隔海相望，西与越南民主共和国接壤。特殊的地理位置孕育了浓郁的壮族边关文化，古老的土地见证了反侵略、反封建、反压迫的历史；1885年，清代名将冯子材在这里奋起抵抗法国侵略者，“镇南关大捷”闻名中外；1907年，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在这里亲自拉响反清第一炮；1930年，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邓小平在这里组织和领导了震惊中外的龙州起义，建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八军和左江革命根据地。
1966年12月25日，我们团按总参“1967年1月10日前进入广西南宁地区集结待命”的命令，从我国大西北经陇海、保成、成渝、川广铁路，跨青海、甘肃、陕西、四川、贵州五省，连续六昼夜长途铁路行军3460公里，于12月31日到达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崇左县。在这里进行了换装（换上我国制做的越南人民军式的服装）、补充人员、战前动员和教育。主要进行革命英雄主义、国际主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教育，还进行了武器、弹药、装备补充等准备工作。
当时我在高炮六十二支队六零四大队一连，这是一个有着光荣历史的连队。她的前身是“老高一团”三营七连，1947年组建于黑龙江省牡丹江市海林。参加过辽沈战役、平津战役，随着解放战争向全国发展，从东北一直打到海南岛，曾用8发炮弹打下一架敌机。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连续击落敌机7架，击伤8架，荣获《连战连捷、英勇顽强》的红旗和三等功臣连称号。电话兵黄明球，在激烈的战斗中，冒着敌人的猛烈炮火巡查线路，双腿被炸断，艰难地爬着把炸断的电话线扯到一起，发现电话线已不够长，就伸开双臂抓住两个线头，让电流在自己的身上通过，保证了线路畅通。在和平年代，连续十年获先进连队称号。有5人曾在北京受到过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等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他们是抗美援朝期间，被国防部授予二等功臣的架线英雄黄明球；朝鲜停战后，代表连队参加炮兵首届功臣代表大会的指导员刘连；1962年被誉为“战士的母亲”的模范指导员解云海；在援越抗美期间，到北京参加“6.20”会议的连长顾孟奇；1968年代表连队参加在北京召开的六兵种、两学院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会的排长牛彦普。这次返越访问，我们连应邀来了6名战友和1名家属，是一个连参加人数最多的，可见当年连队的凝聚力。
通过战前教育，全连斗志高昂，决心书、保证书纷纷送到党支部，表示要发扬光荣传统，在战场上再立新功，为五个伟大（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伟大的中国人民、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伟大的领袖毛泽东、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争光。崇左的百姓勤劳淳朴，对子弟兵疼爱有加。男人们帮我们擦拭火炮、搬运炮弹。女人们在我们训练时，默默地把我们要洗的衣服、床单、要拆的被子收走，洗好、晒干、缝好，在我们回来之前给铺上、摆好。当我们离开崇左向越南开进时，他们送了一程又一程，含着眼泪千叮咛万嘱咐，盼望我们安全归来。当时的场景让我们永远铭刻于心。
“下车了！”战友们的喊声把我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我们到达了边境城市凭祥，车停在了大门前摆放着“热烈欢迎援越抗美老战士”大标语的中越国际大酒店。在这里用罢午餐稍事休息后，我们继续乘车向友谊关开进。下面的行程由南宁海外旅行社和凭祥国际旅行社共同负责。
友谊关距凭祥市区18公里，卡在峡谷通道上，两边高山矗立，是一座城楼式建筑。楼高22米，底层是厚实的城墙，中央为园拱顶门，因其建筑雄伟，形势险峻，故又有“天下第二关”之称。始建于明代洪武年间，历史上曾有鸡陵关、镇南关、睦南关等名字演变。1965年由外交部长陈毅元帅提写为友谊关。是我国九大名关（雁门关、山海关、居庸关、紫荆关、娘子关、平型关、嘉峪关、剑门关）中唯一还在使用的一座。很快友谊关就咫尺眼前了，又要出关了，与当年出关相比，真是一样出关两样心情。1967年1月27日，我们从崇左出发摩托行军至凭祥，28日在凭祥休整一天，29日下午正式出关。在关内我方欢送的队伍人山人海，手拿“红宝书”，高呼口号，群情激昂。过关后，顿感满目沧凉，万物萧条。越方只有六个人站成一队招手欢迎。我们列队站在友谊关前，面对祖国宣誓：
誓 词
我们肩负着祖国的重托，代表我们伟大的祖国、伟大的人民、伟大的党、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军队参加援越抗美的伟大斗争，在这即将入越参战的庄严时刻。我们宣誓：坚决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坚决听毛主席的话，做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战士。永远忠于毛主席，永远忠于毛泽东思想，把毛主席的指示印在脑子里，溶化在血液中，落实在行动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支援越南人民的抗美斗争和解放事业。刀山敢上，火海敢闯，抛头颅撒热血，在所不惜。以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同美帝国主义战斗到底。坚决执行党的方针政策，加强内外团结。严格遵守八项守则。积极增进中越友谊。圆满完成作战任务，决心为“五个伟大”增光。
宣誓人：×××
然后登车南行，当时大家踌躇满志，有战友的诗为证：
风雨登车出国门，战士豪情壮如云。
五大重任担在肩，立志要学白求恩。
今天的友谊关，才是名符其实的友谊关。这里宁静祥和，五星红旗在关上高高飘扬，凸显着国家的尊严。出关入关的人们安静有序，满载着出关入关物资的卡车排成长龙。我们仍然列队，面对友谊关，重温当年出关时的誓词。虽然这些老兵大都年逾花甲，但朗颂起誓词来，声音高亢嘹亮，不减当年。这声音震动着关内外，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在群山峻岭中久久回荡。在海关为我们办理过关手续时，大家抓紧时间拍照留念，在这里拍下了全团第二张合影。我们列队通过边检。过关后，越南红河旅行社总经理阿俊、导游阿宣手捧鲜花迎候在那里，我们登上了早已等在那里的两辆越南旅游大客。车头上贴着“热烈欢迎援越老战士访问团”的标语，在以后几天地访问中，每到一处宾馆、酒店、游船、车站，都有这样的标语。看来越方对我们这次访问，是作了一些准备的。这时已近下午两点，我们抓紧时间向下一站 ------下龙湾出发。以下的行程由南宁海外旅行社、凭祥国际旅行社和越南红河旅行社共同负责。
沿着当年的一号公路向下龙湾行进，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景象与四十年前真是大相径庭。当年的一号公路，路面狭窄，崎岖难行，不时还有炸弹坑挡住去路。当时我们是傍晚出关，夜间行驶，所以速度很慢，直到第二天凌晨六点才到达119公里处。因防备敌机空袭，白天不能行军，就在这里待避，吃饭休息。由于我排二炮掉队，我便沿路回去迎接，回来后已过了开饭时间，炊事班就给了我一个从国内带来的二斤装的牛肉罐头。我觉得很好吃，当时也确实饿了，就一口气吃了一大半，吃完就睡觉了。睡了一会，就被胃里剧烈的翻腾搅醒，起来后把睡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从那以后的几年里，再闻不得牛肉味，更别提吃牛肉了。
如今越南也学习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大力吸引外资，经济发展也很迅速，从这一号公路的繁忙景象就可窥一斑。路虽没有我国的高速路那么宽，但也是水泥沥青路面，笔直平坦，车辆往来不断。当年代步的自行车如今已被摩托车所取代，它们大部分是从中国进口的，已成为越南人的主要代步工具。公路两旁的城镇乡村，虽不是高楼林立，但也见不到当年破烂不堪的泥草房，代之的是整齐的水泥、砖瓦房。妇女们的穿着也有很大变化，当年“上穿棉、下穿纱、戴草帽、光脚丫”的景象已难觅到，典雅的民族装、时尚的休闲装比比皆是，与我们国内相差不二。
当晚我们入住广宁省下龙湾市雄胜旅游区的下龙大酒店。这是近年建成的三星级酒店，干净宽敞，服务设施完备。经过一天的旅途劳累，住进这里，感到舒适清爽。广宁省退伍军人协会主席范玉江、副主席武必达；下龙市退伍军人协会主席刘春科、副主席陈春德；广宁省军区文工团演员一行数人参加了我们的晚餐宴会。范玉江大校在晚宴上致词：对老战士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并预祝同志们有一个旅途愉快的行程。接着他们表演了精心准备的独唱、二重唱、民族舞蹈等文艺节目，我们这边虽是临时抱佛脚，但节目毫不逊色，独唱、歌伴舞、小合唱形式多样，精彩纷呈。晚会在共同跳交谊舞中达到高潮，气氛友好热烈。最后，在共同高唱中国歌曲“打靶归来”中结束了晚会。 |
